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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蛇与农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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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农夫将蛇放到床下的木盆中,黑贝已经开始挠门,他得准备早饭了。

    蛇对着农夫的方向,蛇信子都吐累了,农夫却头也不回。

    一场蛇语不对人话的交谈结束。

    等农夫喂过黑贝准备出门,想起屋里的蛇,他回屋走到木盆前,蛇已经没了踪影。

    不做多想,农夫收好木盆,房门一关,让黑贝在院子里看门,转身出去。

    蛇有些难堪,他从床底爬出来,乌长的发上沾染了不少尘土。

    就在不久前,蛇忽然化出了人形,他还没从化形的震惊中缓过,察觉到农夫进屋,他便软软地趴进床底,不让农夫发现。

    他全身酥软无力,从床底软趴趴地扭动爬出来,再软趴趴爬上床,木床硬邦邦的,硌得他浑身都不舒服。

    他化出成人形了!

    在他千方百计都化不出人形时,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他脑袋发蒙。手脚不听使唤的艰难滚了个圈,他手脚并用爬起来,没多久又给软了回去。

    蛇趴在床上,垂落的长发几乎将他的脸遮住,隐隐露出明艳精致的容貌。

    他身上披着一身素青色的纱衣,薄薄软软的,勾勒出纤细的身形。薄纱似乎遮不住什么,想往里探究一些,却什么都看不真切。

    在硬邦邦的木床上趴了半晌,蛇眼神一亮,他记起来了,他是有名字的,就和人得取名字那般,它们蛇也有名字,只是他散漫惯了,就没认真记过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曲溪青。

    几乎被他抛之脑后的名字唤作曲溪青。

    无声将自己名字卷在舌尖念过一遍,曲溪青躺在床上勾起一个明艳的笑。

    他有一双极好看的凤眼,天生含情似的,眸光流转间,顾盼生姿,风韵勾人。

    待曲溪青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,白皙光滑的脸蛋都折腾出了几分绯红。

    他还未适应从蛇到人之间的过度,两条腿撑着站起,走起路来腰肢一扭一摆,手脚发软,哪都使不出力气。

    曲溪青扶着门框把门打开,院子里的黑贝猛的朝他冲过来。

    他软着半边身子歪斜斜地靠在门上,呵斥道,“站住——”那嗓音也是轻细柔软的,含着微微的沙哑,撩人的韵味十足。

    狗脑袋砰的一下撞在门槛上,黑贝仰起头,黑溜溜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曲溪青,呆呆的呜了一声。

    一条狗,居然也能看个人看呆了。

    曲溪青笑意更深,软软地抬起脚尖蹭了蹭大黑狗下巴,戏笑道:“原来是条小色狗。”也不知狗的主人会不会也跟这狗一样……

    他摸上自己的脸,想来自己生得绝色,只可惜屋里没有镜子。

    曲溪青揽了条竹竿撑着走到井口边,借着水面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容貌后,开始一扭一扭的在院子里走路。奈何他全身发软,只想时时刻刻趴着才舒服。

    他有些羞怒地扔开竹竿,做人真麻烦,为什么非得用两条腿撑直走路?可真累蛇!

    “呜呜呜——”黑贝用狗脑袋把被扔开的竹竿顶回曲溪青脚下,不停地在他腿边蹭来蹭去。曲溪青踢不走它,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,黑贝愈发激动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傍晚,农夫提了一筐药草,拴门的动作顿了片刻。

    黑贝对他摇起尾巴,他把竹筐架好,走到黑贝旁边,指着落在灶屋外满地的碎馍饼,问道:“怎么回事。”

    黑贝呜了一声,尾巴摇得更欢快,狗脑袋时不时转向屋里。

    农夫沉着脸进了灶屋,放在锅里热的馍饼全给掀开扔到外面了,仔细看过去,一两块上有几个小缺口,像咬痕,可黑贝的大狗嘴咬不出如此小的痕迹。

    家中进了贼更不可能,黑贝是看家的一把好狗,嚎的时候能嚷得大半个村的人夜不能眠。

    农夫推门进屋,门一开,一条竹竿落在床底下。他皱眉捡起来,这竹竿是他摆在院里的。

    目光来回扫视,屋内简陋,并未有东西丢失。

    “黑贝。”农夫沉厚的声音拔高,“今晚没饭吃。”

    黑贝急得汪汪叫,不停撞向农夫的腿,农夫却一点都不心软。

    当晚大黑贝被饿了一宿,趴在院子冰凉的石板上凄凉地嚎个不停。

    是夜,所有人陷入沉睡后,床后的蛇探出圆溜溜的脑袋,缓缓爬到农夫的胸膛,将温热的胸膛占据。

    一夜酣甜。

    …

    翌日,农夫将醒时只觉胸口处一片发闷。

    他猛的喘气睁眼,霎时间,黑沉黝亮的眼蓦然瞪大。

    伏在他胸前的人,是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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